【連網】每天天不亮,她就得起床做飯送孩子上學,接著就是給癱瘓在床的丈夫按摩、處理大小便、洗漱、穿衣,再將他連抱帶拖束縛在輪椅上,花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給丈夫喂完早飯,然后才是自己匆忙吃一口??紤]丈夫基本喪失咀嚼功能,午飯也大多以流質食物為主,她又是將他連抱帶拖上床、擦身體,伺候他午睡。傍晚她用輪椅推他出去四處走走,晚上則或遲或早,陪護丈夫睡下、孩子完成作業,還得料理家務……她,就是連云港灌云縣伊山鎮新華村的一名普通農婦,名字叫于芹。
(于芹在給丈夫洗臉)
于芹今年36歲,她每天這樣的作息始于10年前,為了臥病在床的丈夫,為了家庭,3650多個日夜她沒有一天能活出新花樣,但是她從沒有后悔,也從沒有叫苦叫累,她只是期盼有一天能出現愛的奇跡。
昏迷三個月,丈夫騎車摔成植物人
于芹生于1984年,丈夫孟祥根比她小兩歲。2005年,兩人打工時相識,于芹一眼就看上了陽光帥氣的孟祥根,不久,二人就相戀了。2006年,二人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當年大兒子就出生了。
說起與丈夫相識和結婚的那段美好日子,于芹的臉上帶著微笑?;楹?,小兩口為了賺錢就在灌云縣城租了房子,孟祥根學做廚師,于芹在飯店當服務員,雖然錢賺得不多,但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2010年10月,噩運突然降臨到這個小家庭。于芹清楚記得,那是10月21日晚上,丈夫孟祥根跟往常一樣回到家后,吃完飯就上床睡覺了,但丈夫過一會就要上廁所,并且一直說口渴,她仔細一看發現丈夫耳朵邊有血跡,就趕緊問怎么回事,丈夫這才告訴她,騎摩托車回家路上被沙子滑得摔了一跤。準備再次上廁所時,孟祥根突然摔倒在床邊,全身僵硬,于芹趕緊找來鄰居幫忙,將丈夫送到灌云縣人民醫院。
“到醫院后,片子拍完還沒拿結果,他就被推進手術室,然后就開始昏迷,在醫院整整三個月。”醫生的診斷給了于芹當頭一棒,因為腦外傷導致腦干受損,孟祥根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成了植物人。而此時的于芹肚子里正懷著4個月大的孩子。
陪護十整年,丈夫會對她笑了
孟祥根在灌云住院一個月后轉入連云港市第二人民醫院,懷著身孕的于芹和公婆輪流到醫院陪護,有一次在去醫院途中,騎車帶著大兒子的于芹迷迷糊糊中一頭沖進枯溝里,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但是想想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只能咬咬牙爬起來,帶著孩子繼續往醫院趕。
得知孟祥根的情況后,鄉里鄉親紛紛前往醫院看望,這家幾百、那家一千,在大家的幫助下,再加上親朋好友的借款,三個月花了40萬后,命是保住了,可是孟祥根始終沒有醒過來。
于芹的父母十分心疼女兒,“他這樣你們以后怎么辦,你才26歲,要為自己將來考慮啊!”親友們也紛紛勸于芹離婚。“我哭了幾夜,心里煩躁不安。可是看著抱著我也在哭的孩子,心里慢慢鎮定下來:我要是走了,祥根就完了,孩子就沒有父母了,將來孩子長大了,會怎么想我。”于芹說,考慮到大兒子以及肚子里還沒出生的孩子,再難她也要堅持下去,就對雙方父母挑明了說,“別勸我了,我要守著他。”
也許是一種心靈感應,孟祥根從醫院回家的當天,居然睜眼了,并且一直望著于芹,好像知道什么,就是說不出來。“我走到哪里,他眼睛就跟到哪里,好像知道我是他老婆。”
雖然睜眼了,但孟祥根因為腦部受損,智力完全就是個一兩歲的孩子,所有的需求只能靠“哼哼”來表達,不管白天黑夜,十年來,于芹沒睡過一個整夜覺,只要丈夫一哼,她就立馬起床,伺候他大小便,幫他翻身。最折騰于芹的是,丈夫基本失去了吞咽功能,每次喂飯都要用筷子把飯盡量往他的嗓子眼塞,早飯稍微好一點,一般一個半小時左右,午飯正常都要兩個小時,平均每天光給丈夫喂飯就要耗費四五個小時。
除了生小兒子的那段時間,丈夫由公婆幫忙伺候,于芹寸步不離丈夫病床,“這么多年,我很少走親戚和回娘家,怕人家看不起,更放心不下他。”于芹說,有一次,自己有事回娘家住了一晚,結果整晚耳朵邊都是丈夫哼哼的聲音,第二天吃完早飯就趕緊回家了。
現在最讓于芹開心的事,自己說的話丈夫似乎能聽懂,說到開心的事或者看到兩個孩子,丈夫竟然會笑了,“雖然很辛苦,但對孩子們來說,家還是完整的,我覺得值了。”
最大心愿,丈夫能跟自己說句話
在于芹家中,筆者看到孟祥根頭頂右側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因為手術陷進去一塊留下的。坐在輪椅上,看到有人進門,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坐在丈夫邊上的于芹很自然地不停給他按摩,因為有了于芹的照顧,孟祥根從沒生過一個褥瘡,家里也沒有一點異味。
新華村黨總支書記曹波翔告訴記者,附近十里八鄉的村民提到于芹,大家都會豎起大拇指,“丈夫這樣了,她能做到十年不離不棄,真不容易!”婆婆解必香雖然只有60來歲,但這場家庭變故早讓她滿頭白發,雖然嘴上一直“罵”自己兒子拖累了全家,但掩飾不住對兒子遭遇的心疼和無奈,但對兒媳于芹卻是打心底里透著感激,“這個家多虧她啊,不然早就垮了!”
村里對于芹一家也很照顧,幫他們一家四口辦理了低保,還將于芹安排到村里做保潔。在今年2月份疫情期間,于芹專門到村委會,拿出200元支援抗疫,“他家本來就沒什么收入,但在國家遇到困難的時候,她想到的還是大家,這讓我們十分感動。” 曹波翔說。
聊到將來,于芹說,雖然丈夫好起來希望很渺茫,而且隨著公婆年齡增大,兩個孩子上學負擔加重,日子短期內改變并不會太大,自己的擔子也會越來越重,但她態度依然堅定,“最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我肯定不會放棄,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將來有一天,他能開口跟我說句話,哪怕就一句,那我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付出就都值得了!”(夏興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