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龍蝦

【連網】那時，利用對外開放的優勢，連云港的水產企業普遍選擇加工速凍龍蝦仁出口，后來，部分水產公司開始蒸煮真空包裝整只龍蝦出口到瑞典，滿足該國龍蝦節老百姓的需求。

整只真空包裝龍蝦用調好口味的湯料蒸煮，可以開包即食，附加值高，原料蝦要求一斤11頭（只）以內。當時，龍蝦都是野生捕撈，這樣大規格的龍蝦，從10噸龍蝦里只能挑出幾百斤，可謂百里挑一，可是，做出口生意的老板給的原料收購價比較高，我曾一度從事農產品、水產品收購、加工工作，這樣的生意，對我頗有吸引力。

在和水產品出口公司老板立了軍令狀后，就像帶兵打仗一樣，我和合伙人老楊張羅收購車具，聯系收購點，由我帶隊，每天傍晚包揣現金，到灌云縣沂河之濱的楊集三星冷凍廠收購的大量龍蝦中挑選符合規格的龍蝦，回程時，從侍莊、小伊、寧海等收購點將零星貨源拉上，晝夜兼程，將大蝦送到水產公司的流水線，其中，那些不符合規格要求的小部分龍蝦要被從流水線上無情地退下來，開始，我們將次品龍蝦拿回家煮著吃，后來大家吃膩了，就低價賣給市場剝蝦仁的販子。

時值夏季，大家不怕炎熱，不怕蚊蟲叮咬，不分白天黑夜地跑鄉下，一個多月下來，人瘦了，口袋鼓了。

當時，中國龍蝦出口量特別大，收龍蝦成為部分人創收的職業，各地收購人員明里暗中壟斷市場。一天晚上，我們從楊集三星冷凍廠取得部分貨源，路過侍莊收購點拿龍蝦，進入客戶家時，只見十幾個剃著光頭，身體、膀子上繡著龍的人，正圍著兩筐大蝦和收購點的小老板討價還價，看到我們來，用指頭點著我們的腦殼，放狠話，讓我們從今以后不要再到他們的地盤上搶“錢”。我等看苗頭不對，連連向那班“大俠”拱手，啟動貨車，狼狽離開那個收購點。那次，在侍莊，不但大蝦沒拿到，就連放在收購點的200元押金都沒敢回頭去要。

后來，幾個收購點除楊集三星冷凍廠外，同侍莊收購點一樣，被當地人奪去了。冷庫老板為了按時完成訂單，提高了收購價格，可是，本地的貨源已經滿足不了出口加工需求。面對新的形勢，經商量，由老楊帶隊去微山湖、洪澤湖、駱馬湖等地開展收購工作，由我帶隊去湖北，請之前認識的肖老板幫忙到洪湖一帶收龍蝦。

當我們開著可以拉四噸貨物的冷藏車到達武漢時，肖老板和其愛人王先生只顧陪我們喝酒，吃清蒸武昌魚、紅燒魚塊，并不急著安排收購之事。酒喝到深夜12點，王先生起身說：“走，去大東門。”

王先生說的“大東門”是武漢的一處水產批發市場，就像一個小山包，小山包上建造、安裝了很多的水泥、鐵板魚池，水產批發老板每天下午五點鐘開始，將漁場送來的大量魚蝦收進魚池，再按計劃將活蹦亂跳的魚蝦批發出去。我看到一個批發龍蝦的老板，不管大小，將龍蝦從池子里撈起來，裝進竹子編的蝦筐，稱重后打包成標準件。我對老板說，想收他的大規格龍蝦，老板說他沒時間和我嘮叨，他的這些大蝦，今夜就要用飛機發往全國各地。王先生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告訴我，在“大東門”是收不到蝦子的，他只是帶我們過來看看市場，等明天再帶我們去監利、仙桃收龍蝦。

凌晨一點鐘以后，“大東門”市場的老板們已經完成一天的收購、批發工作，拔了魚池塞子，水流湍急，不長時間，“小山包”被沖刷得干干凈凈，人去市靜，蛙聲從城外湖中傳來。

我們到了監利、仙桃，還是先喝酒吃魚。洪湖是龍蝦的一處產地，龍蝦特別多，可是，水產老板們怕麻煩，不愿意讓我們撿大蝦，都愿意賣統貨。當時，做出口整只蝦的收購價一斤5.5元至6.5元，而統貨蝦的價格是4元，特別好賣，市場讓我看到，那時，全國各地的人們都喜歡上了龍蝦，我斷言，等國內龍蝦收購價達到一斤8元時，水產從業者們不會再做出口。

我在洪湖畔待了幾天，只拉了不到一噸重的大蝦回到連云港，經濟損失比較大，老楊帶隊的那條收購線路，和我的遭遇幾乎一樣。

都說千里不販蔥，看來，長途求財是大忌。從那以后，我恪守“人生就像擲鐵餅，原地打轉轉，使勁甩出去……”的格言。（策劃/劉毅 撰文/盧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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